楚山亭

苗疆少主×朝廷女官

01.

长风起,万里无云。


冉春华下了官道,进入幽暗狭窄的小道,行至百步也杳无人迹。


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,树影斑驳,越往深处越发阴森可怖。树木张牙舞爪的露出狰狞的面目,枝叶后面有些响动,听起来与脚步声相似。


抽出腰间的匕首,一双眼锐利十分,冉春华一边向前移动,一边审视着周围。


当今皇帝卧病不起,生机益减,她奉命前来苗疆之地求取长生蛊,而这长生蛊十分珍贵,全天下不过寥寥几只。


苗疆之人善巫蛊,尤喜蛇虫一类,常用来试毒、御敌,不可掉以轻心。


“唰——”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,冉春华迅捷的举起刀,一个旋身,手起刀落,蛇的尸体便跌落在地。


唰唰唰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,不一会儿,冉春华就被蛇群围在中间,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她蠢蠢欲动,两方对峙,僵持不下。


“哎呀,哪里来的外乡人,竟敢杀了少主的爱宠!”冉春华循声看去,身着异族服饰的男人正满脸肉痛,谴责着她这个罪魁祸首。


她倒是不甚在意,蛇要咬她,她当然得反击。


男人拉着她,蒙了她的眼,说是回寨子里受罚,冉春华正愁找不到路,这下算是瞌睡送枕头了。


苗疆少主……长生蛊应是在他手里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眼前的布被摘掉,刺目的光闪的她睁不开眼。放眼去,尽是小楼,男女安居,忙碌十分。跃动的衣摆,响动的银饰,勾勒出千年苗寨。


男人早已离开,冉春华沿着高高的台阶往上走,青石板遍布斑驳痕迹,最高处是一间小屋,屋门紧闭。


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屋门,露出一张白净的面庞,是位少年人。暗色的服饰在他身上相得益彰,额头上佩戴着银饰,手里的铃铛叮当作响,十足的少年气。


“就是你,杀了我的爱宠。”少年的嗓音清脆,像山涧泉水般清冽,脸上的笑却不是那么和善。鬓边一缕发丝飘落,遮住了眼里的寒光。


冉春华一时不懂他的意思,也不显露,拱手道:“春华初到此处,未曾识得少主的……嗯……宠物,见谅。”


不知何时,一条白色的小蛇攀上了少年的手腕,正冲着她吐出信子,而少年正不紧不慢的摸着蛇的头。


“特来叨扰,是为求长生蛊。”冉春华顿了顿,“我知长生蛊珍贵无比,不会白拿少主的。少主若是有要求,尽管提。”


少年意味不明的笑笑,“你是朝廷中人,长生蛊从不养权贵。”不知想到什么,少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十分,笑容消失殆尽。


冉春华目睹少年的变脸术,不禁感叹苗疆人的喜怒无常。又有些惊奇,他如何得知我是朝廷中人,转念一想,又觉得合理。


少年敛了神情,起身进入内室,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杯盏。杯子珠光宝气,却不知里面是什么珍品。


“姐姐,这杯子里可全是毒。倘若你喝下它,并且做我一个月的奴隶,我便将长生蛊赠与你。如何?”


少年嘴角轻扬,冉春华心里暗想,真是个蛇蝎,小小年纪这般毒。


“姐姐,我的小蛇可是被你一刀砍死了呢,你不做我的奴隶,我找谁帮我试毒。”少年的话丝毫不掩饰恶意,


冉春华嘴唇微抿,有些犹豫,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拿到长生蛊。


区区一杯毒酒,何惧。


况且,这条命早不是自己的了。没了就没了。


“我喝。”

 

沈灼见她利落地接过杯子,一饮而尽,露出修长又好看的脖颈。

 

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,只是,第一次有人这么爽快服毒。就这么,不怕死么。

 

冉春华喝了毒酒,暗暗运气,发现内力全失,不一会儿便失了力气,整个人软绵绵的。

 

这毒可真厉害。


沈灼眼尖,早已察觉她的小动作,也不拆穿。“姐姐可以叫我沈灼,不过现在……叫声主人也不是不可。”


话音刚落,冉春华心中顿时火起,小屁孩儿年纪不大,还想当她主子,想的美!

 

正想开口辩驳,少年挺拔的身影已翩然而去,只留下她在原地,胸口的火气上不来下不去。

 

可恶。


02.

苗疆之地广大,小小村寨也有百余户人家,风土人情不同于京都。


虽然沈灼嘴上说把她当做试毒的器,一连几天却也不见他的踪影,保不齐又跑到哪里去研制新毒。


不用受苦,冉春华也乐得自在,机灵可爱的苗疆小妹,纯朴善良的阿婆,个个都让她感到开心。

 

远远地听见念青的喊声:“春华姐姐,少主吩咐你去后山一趟。”

 

啧,这沈灼果然憋着坏招。


到了后山,沈灼早已等候多时了,眉眼间俨然没了耐心,满是戾气。


沈灼开口道:“怎得这么慢?这么些天还给你养娇了不成?到我的地盘就按我的规矩来。”


“少主息怒。”冉春华嬉笑着,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账。


见她如此,沈灼也不废话,“今日需一味药材炼制新蛊,你随我上山去采。”   


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,沈灼在前,冉春华则跟在后面。


藏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,那日进入寨子并无人收了她的匕首,如今正是好机会,需得给他点颜色瞧瞧。


冉春华眼波流转,手上动作不停,快速往沈灼后背刺去。


沈灼早在她脚步越来越慢之时便有了察觉,这女子内有坏心。不过细想着实有趣,逗逗她也无妨。


一个侧身躲过匕首,手指微抬,圆润的虫子从衣袖中飞出,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没入身体,顷刻便不见了踪影。


异物入体的感觉实在难以忽视,蛊虫顺着血肉不断进入更深的地方,毒素在一瞬间蔓延,搅得她心肝俱颤。


很快,一抹嫣红沿着嘴角滑落,好看的唇染上血色,有些妖艳。


身体愈加无力,连匕首都抬不起来,不过她断不可能在沈灼面前示弱。


冉春华抬头看望向沈灼,少年笑得眉眼弯弯,很是欣赏她这副狼狈的样子。

 

“姐姐,我这蛊如何?”心狠如沈灼,“说让姐姐试毒,断然不会缺席的。这可是宝贝,你体内的毒正好与之相合,想必效果必会充分显现。”


冉春华艰难撑起一个笑,颇有些咬牙切齿,“多谢……少主赏赐。”


“那好,那便继续赶路吧。”沈灼不是怜香惜玉之辈,没人比他的蛊毒重要。


只有一人……罢了。


少年衣袂翩跹,眉目粲然,冉春华心里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或许他本不是如此,嗜血狠毒,阴郁乖戾。


她想,大概是蛊毒带来的病症,魔怔了。


到山顶时,冉春华已是呼吸急促,仿佛身患痨病的将死之人,反观沈灼衣裳整洁,恣意十分。


“你去,把悬崖边的那株灵芝摘下来。”


悬崖环境恶劣,确是最适合灵草、灵植生长。可同样,危机重重。


如今她内力全失,也该掂量掂量。该死的沈灼,她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。


“去啊,为何不去?”玩味、嘲弄又恶劣。


冉春华压下心火,抬起双眼看向沈灼,眼角微红,盈盈眼眸泛着潮气。“沈少主之命,自当遵从。”


沈灼心里莫名一颤,他冷眼看着她一步步往前,脊背如青松。


悬崖高百丈,深不见底,灵芝便在那夹缝之间,生得极好,柔光氤氲。冉春华小心地探出身去,葱白的指一步步就快靠近它。


快了快了,就快拿到了,可千万别有什么巨蟒虫蛇。


这般想着,不料变故横生,一条环抱粗的巨蟒不知从那个角落蹿出,直逼冉春华而去。


沈灼大惊,纵身前去,想要抓住女子,不料巨蟒速度实在太快,几根银针脱手而去,直直扎在那畜牲身上。


不过须臾,女子已不见了踪影。


03.

浓雾遮面,冉春华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。


“跑,快跑!”一阵喊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,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正在奋力狂奔,仿佛身后有着吃人的野兽。


不知跑了多久,年纪稍小的少年率先脱了力摔倒在地,顾不得自己浑身狼狈,推搡着让同伴先走,“姐姐,你快走,否则我们都活不了!”少女噙着泪不答应,使劲拽着他起来。


“阿灼,快起来!”


冉春华早在两人出现时就躲了起来,距离隔得较远,交谈声也听不太真切,隐隐约约听到“阿灼”,不禁联想到那该死的沈灼,暗骂一声晦气。


待两人搀扶着起身时,追兵已至。男子满头白发,神色癫狂,看向少年时眼里露出贪婪的神情。


“小子,你跑不了的,不如乖乖跟我修习巫蛊之术,我还能饶了这小娘子一命。”


少女将少年挡在身后,厉声道:“你休想!”男子狞笑一声,大手一挥,少女便被抓在手里,稍一用力,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秒便可拧断。


冉春华眼里藏不住的震惊,这男子的衣着打扮分明是苗疆人,竟然如此阴狠。不忍心两人就此丧命,想要出手相救,不料却被男子发现,银针直刺面门。


一阵风吹过,雾气再次笼罩,颇为诡异。


冉春华倏然睁开双眼,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,可梦中所遇到的一切仿佛自身亲历,无比真实。


正要细细回想,脑海就如针扎般疼痛,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。


一双手适时伸了过来为她按摩穴位,手法轻柔。


“沈少主,这是做什么?”额上的手顿了顿,而后撤了去,像是默认。


冉春华早认出他来,满身药香萦绕于室,饰品碰撞的声音也与别人不同。


冉春华冷笑道:“若是愧疚,倒也不必,我的命早被少主拿捏在手中。”


沈灼嗤笑,端了杯茶,慢悠悠地开口,“你死了就死了,我有何愧疚”。


听到这话,冉春华也不觉得意外,只是神色越发冷,想起那个梦越发觉得恶寒。


女子嫌恶的眼神被沈灼尽收眼底,心中无名火起,扬手砸了茶杯,几步上前,擒住她的下巴,满脸戾气。冉春华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。


“姐姐,我劝你还是不要激怒我,乖乖地当个器皿,”沈灼停顿了一会儿,开口道:“对你我都好。”


半晌,沈灼放开手,坐了下来,睥睨她:“你身上有蛊毒。”


冉春华直直地盯着他,其中意味不言而喻。


除了他,没人给她下蛊。


“灵蛊,这世上没几个人炼得出,包括我。”虽然名为灵蛊,却阴毒十分,伤人记忆,夺人寿命。


沈灼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,将嘴里话咽下。


他没义务救一个狗皇帝的走狗,悬崖下救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。


沈灼说的一番话让冉春华生了疑窦,她这些年居住在京城,从未与苗疆之人接触,又谈何中了什么灵蛊,大概又是沈灼编出来愚弄自己的谎话。


04.

自上次悬崖逃生之后,冉春华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差了,一步三喘,颇像京城那些柔弱小姐。


她很不喜欢这些感觉,心里盘算着这几个月度过的日子,心里生出急迫感,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。


放眼望去,沈灼正在院子里晒草药,阳光之下眉目温柔十分。


不能再等了。


是夜,明月高悬。


一个黑衣人敏捷地躲过巡视的人,来到整个寨子的最高处,招来一只秃鹰,而后放飞。


自己和沈灼周旋的时间已经够久了,皇帝的身子可等不了那么久。况且,苗疆之人神通广大,能令人生,自然能令人悄无生息地死。帝王,自然留不得心腹大患。


待朝廷攻上山,她自会向皇帝求情。至于沈灼……


先好好折磨一顿,再杀以泄愤。


冉春华正准备返回住所,却不料身后竟有一人,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。


是沈灼。


只见沈灼冷冷说道:“本念你无辜,如今看来也和朝廷那帮虚伪之人一样。这满山男女老少,竟也不值得你怜悯半分。”


冉春华知道他已经看见先前那幕,不做辩解,从腰间抽出软剑,朝着沈灼刺去。沈灼就在原地,一步未动,眼神冰冷,仿佛料定她必败无疑。


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,气血翻涌,喉头泛起腥甜。沈灼在操纵着蛊,看她拼死挣扎的样子。


不可退……


退了就再无任何退路了。


剑擦着少年的脖颈而过,冉春华则被沈灼死死扼住喉咙。


稀薄的气流进入胸腔,脑袋里面混沌一片,冉春华心想,就快死了吧。这般想着,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两个字。


“阿灼。”


本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,沈灼竟如受到惊吓一般,兀得松开手,冉春华脱力倒在地上。


是她,是她吗?


自己找了她这么多年,原来就在自己身边么。


沈灼面色复杂的看向地上的女子,认命的将她抱起,送回住所,从白玉瓶里取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,转身出门。


他还有一件事需要证实。


地牢。


“老东西,你当年到底将姐姐送到何处去了?”


闻言,一个浑身脏污,头发散乱的老头抬起头来,满身锁链束缚住他的自由。若是有人再次,必定能认出此人便是苗疆前任族长。


见到沈灼,他又是痛骂,又是求沈灼放了他,一整个疯子模样。


看他发疯,沈灼扑哧笑出声来,“老东西,当年我也是这般求你的,你又是如何做得呢?”语气里全是刺骨寒意。


勾结皇帝灭了沈氏一门,江氏也不能幸免于祸,将姐姐带走,至今不知所踪。而自己,被这个老毒物用毒物折磨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
怎能不恨!


老头睁着一双浑浊的眼,忽然放声大笑起来,“小子,我不会告诉你的,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受我控制,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她。”


  “我把她藏在一个你一定不会想到的地方。”


听了这番话,原本不确定的沈灼在这一刻得出结果,这么多年的接触他早已了解这个老毒物。


不再听他的废话,起身赶往冉春华的住处,满心欢喜雀跃,连眉梢都扬起弧度。


姐姐,他的姐姐,终于回到他身边了。


“姐姐……”打开门那一瞬间,满心欢喜被冷水淹没。


他的姐姐不见了。


05.

朝廷的速度如此之快,属实出乎沈灼的意料,从冉春华报信到如今不过短短两个时辰。


不过,长生蛊还没拿到,狗皇帝怎么就先将姐姐带走了。


除非,狗皇帝命不久矣。


沈灼想通了其中关窍,并未急着奔赴京城,而是将自己关在药室中整日不出,滴米未进,任凭幼青如何劝说,大门始终紧闭。


一日又一夜,药室门终于打开,幼青急忙迎上去,见到少年眼中的疲惫与血丝,说道:“少主,需得保重身体啊。还有一件事,春华姐姐已经几日未见身影了,不知去了何处……”


幼青觑着沈灼的眼色,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。


沈灼怎会不知,她是怕自己一怒之下杀了冉春华,不过当下也没时间过多解释。


他一面将需要的药粉收拾好,一面嘱咐道:“我有急事需下山一趟,你吩咐大家把寨中的机关全部打开,以防万一。”


幼青没有多说,点点头去做了。


寨中正是好风光,秋风席席,落叶潇潇。沈灼无心观赏,他从山间小道一路奔袭,不敢落下分毫。


姐姐虽是朝廷的人,狗皇帝或许不会动她,但是长生蛊还未拿到手,难保狗皇帝狗急跳墙,做出伤害姐姐的事。他晚一刻,姐姐就多一分危险。


姐姐,等着阿灼。


06.

“啪!”鞭子一声声落在身上,拉扯皮肉,生出火辣的刺痛。


“冉副使,这滋味不好受吧?陛下命你入苗疆取长生蛊,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说,还暴露了身份。陛下大计被扰乱,你如何赔得起!”


“让你平日里仗着陛下四处逞威风!”


耳边的声音渐渐高亢,鞭子抽得也越来越用力,冉春华挣扎着睁开眼,却怎么也看不清,更别说争辩。


“别打了,一会儿打死了陛下可饶不了你!”闻言,那人愤愤地扔了鞭子,嘴里嘟囔着“便宜你了”。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冉春华感觉自己被拖行到了一个地方,被不甚温柔得扔到地上。


四周寂静无声,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。冉春华缓了许久,试探着开口:“陛下……”


无人回应。


一阵香气顺着风钻进鼻腔,冉春华动了动鼻翼,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。


 心突然跳得飞快,她隐隐有些期待,又有些羞愧。


她竟然期待沈灼的出现,她可是一向想杀死他。


真可笑。


又是一阵风,殿门大开,冉春华循声看去。


少年身着一袭青绿色长袍,披霜戴雪,眼底皆是倦色,在看到她的时候,好看的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。


竟真是他,可见到他的一瞬间,又担忧他的安危。


满腔怒火顷刻席卷而过,杀意几乎要刺穿堂前那人的胸膛。


看到冉春华身上的血衣,沈灼下意识握紧拳头,他千里奔袭,紧赶慢赶,竟还是让他们得逞。


天子坐高堂,掌天下人生死。沈灼冷冷地盯着皇帝,开口道:“狗皇帝,七年前你勾结老毒物残杀忠良,如今竟还想长生么。像你这样的人,早该下地狱才好。”


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,开口道:“朕岂会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争辩,只要你交出长生蛊,我便放了这女子。否则,杀无赦,不留全尸。”


顺着皇帝的视线望去,冉春华正被侍卫横刀于颈间。


“你屠尽江氏一门,还骗姐姐替你卖命,实在可耻。”沈灼道。


冉春华尽管再迷糊,此刻也听懂了大概,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,泪水盈满眼眶。


她竟认贼作父这么多年。


沈灼不愿与皇帝废话,拔出剑,眼里杀意毕现。


“你不敢杀朕的,朕与她同生死。”


 回应他的是沈灼不遗余力刺出的一剑,皇帝不曾想到他竟如此决绝,正想躲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,命丧当场。


回过身,侍卫也倒地不起,沈灼几步上前抱住冉春华,安慰道:“没事了,姐姐,没事了。”他早在进殿便洒出毒粉,神不知鬼不觉。


“姐姐,我们回家。”


07.

时值深冬,万花谷中百花竞放,与外界颇为不同。


距离京城之事儿已经一月有余。皇帝横死,凶手逃之夭夭,朝堂动荡不休,九皇子登位,改国号嘉元。


后事如何便与沈灼无关了。


当日他将灵蛊的解药给冉春华服下,便星夜兼程返回寨中,解毒之事刻不容缓。


灵蛊分子母蛊,而皇帝有恃无恐,正是因为母蛊在他身上,冉春华身子日渐消瘦,也许他脱不开干系。可谁又能想到,沈灼早已经炼出了解药。


“呵……”听到沈灼的笑声,冉春华转过头来,一脸疑惑地看着他。


沈灼敛了笑,扶着冉春华坐下。“毒才刚解,姐姐本不该出来吹风。”


女子脸色还很苍白,她将头靠在少年的肩膀,因为身材娇小,看上去像是沈灼将她揽在怀里。


“阿灼,你将这些年的事儿都讲与我听。”毒虽解,但冉春华的记忆仍有缺失,她迫切想要知道那些错过的事情。


沈灼慢慢将七年来的经过娓娓道出,待讲完却发现冉春华闭着双眼,像是睡着了。


“姐姐,我抱你回去。”沈灼开口道。


冉春华不答,却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。

沈灼抬手拭去泪水,轻啄她的唇角以示安慰。


那时他年纪尚小,如何能熬过那些折磨。


更别提,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下蛊手艺。


沈灼故作生气:“姐姐,切不可再伤神了。”只见他狡黠地笑了笑,从袖里摸出一支玉簪给冉春华戴上。“姐姐,嫁我为妻可好。”


“好。”


08.
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室宜家。


美娇娘,入我帐中来。










评论

热度(29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